倒數365天一早起來,馬不停蹄地先是到了影印店印五十份履歷,又再去剪了頭髮。
中午,跟媽媽和姊姊一起去到火鍋店幫媽媽提前慶祝生日。
吃完飯下午回到家,我趕快洗澡、睡覺。
心想著: 如果現在就睡覺的話,明天到了加拿大應該會更快地調好時差吧。
結果躺了快一小時,我還是睡不著,索性起床,跟媽媽、姊姊在房間聊天。
在聊天的過程中,我內心漸漸感到不捨,尤其對媽媽的感受最為強烈。
雖然平常只要和她相處久了,我很容易感到不耐煩,但自從兩週前離職後,每天和她朝夕相處,每次看著她時,我都會想像這是最後一次見到她,想要珍惜並記住每分每秒與她相處的時光。
還好當時沒有睡著,不然下一次要再跟她們聚在一起聊天,就會是一年之後的事了。
晚上七點半,做最後的打包跟確認,行李被我開了又關,再開了又關,來來回回忙了半小時才終於結束。
有時我真不知道我在趕什麼,希望到加拿大後可以放鬆一點,改掉這麼急的個性。
過沒多久,在外地的爸爸打電話給媽媽,也問了我:「行李準備的怎麼樣? 飛機起飛降落的時間?」 讓我覺得滿感動的。
結束通話後,我狼吞虎嚥的吃著最後的晚餐:芒果、芭樂配咖啡,因為再過半小時後就要去機場了。
跟媽媽和姊姊拍照留念後,晚上八點半,我提著兩個行李箱到門口,我看著媽媽溫暖的笑容,給她一個深深的擁抱。
在我準備轉身離開,要開口跟她說:「掰掰。
」時,喉嚨像被噎住一般,好像如果再多說一個字,就會哭出來。
而在這之前,我內心完全沒有一絲想要哭泣的感覺,也沒有期待,只是很難相信這一切真的要發生了。
想當初畢業當完兵後,好不容易拿到加拿大打工度假簽,但要不是因為疫情的關係,所以又等了將近三年的時間。
如今,我終於要出發了。
晚上九點,姊姊陪我到了機場。
最後跟她說:「掰掰。
」時,想哭的感覺意外地沒有像跟媽媽說掰掰時那樣的強烈。
看來我真的是個媽寶呢!一進到機場大廳,我的大腦瞬間像被關掉自動導航模式的GPS,突然覺得眼前的世界好陌生,我不知道我接下來要做什麼。
過了五秒,大腦才開始運作,我也意識到: 接下來真的要跳脫舒適圈了。
我在想,會有這樣的感覺,或許是因為過去這兩年,我每天就像鬼打牆似的——上班時,我會倒數著準備空班的時間;空班吃完飯、睡完午覺後,繼續邊上班邊倒數著準備下班的時間;下班後,又會再倒數著休假日。
日復一日,永遠沒有活在當下,一直在等待著某個時機脫離一切。
到了機場報到櫃檯後,我的兩個朋友也到了機場準備送我。
本來我還不要她們來,只為了見我那麼一面,卻要花將近一小時的時間來到機場,讓我覺得很不好意思。
但還好她們來了,因為當我看到她們出現在我面前時,我才發覺: 原來我剛剛好孤單。
我們在大廳聊到晚上十點,我才跟她們道別,出境過海關。
當我坐在候機室的椅子上,邊聽著音樂邊看著窗外眼前的飛機穿梭在跑道上。
此時我才意識到我真的很幸福——只要賺錢,其他想買的、吃的,去上任何課程充實自我都不是問題,甚至時常覺得這就是我的財富自由。
而我現在竟然要離開這個幸福之地?! 但又再仔細想想,即使如此,休假以外的時間,我完全不快樂,我覺得自己像被困住了,無論是思想或是生理上。
我的生活沒有任何一點刺激,我只是在做一份能讓我在休假時間做自己想做的事的工作。
即使剛開始我不斷說服自己:「這不就是工作嗎?大家都是這樣啊!」,但隨著時間久了,我開始發覺我要的不只是這樣,我希望我人生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真心有熱情的,我不想虛度光陰。
而這也引出了我人生中的一個大難題: 我想要做什麼樣的工作?我想,這也是我對前往加拿大的期待,希望能夠讓我遇見更多不同的人和事,帶來新的刺激跟啟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