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4年11月11日,這一天,我第一次見到那向來冷靜自持的父親,如野獸般猙獰起面容、弓起背部,向四周嘶吼,狠狠撕裂他的昔日同伴。
那縱橫交錯於手背上的青龍紋路一路攀延至手臂,他的手掌緊緊握拳、指節泛白,雙眼佈滿血絲,彷彿壓抑許久的瘋狂終於洩露。
絲毫不誇張,那一刻,我父親的怒吼震耳欲聾,整個客廳的聲音被他撕裂的咆哮和捶胸的聲響替代。
我的世界仿佛瞬間陷入黑暗,四周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,只有那股充滿怒氣的洪流,將一切淹沒。
父親的臉色由蒼白轉為紅暈,蒸騰的怒氣讓他的唾液滿天飛舞,鼻涕與眼淚也無法再掩飾,雙眼血絲密佈,眼球充血得如同火燒。
陰暗的角落裡,隱約傳來舔舐傷口的濕黏聲響,那是我母親低聲啜泣的音符,像一隻受傷的母獸般依偎在父親瘦弱卻堅實的肩膀旁。
她瑟縮著,卻不願離開那唯一的依靠,似乎那微弱的安慰是她所能擁有的一切。
我與弟弟如兩隻小獸,伏在父母身側,靜默無聲,輕輕舔拭他們滿布傷痕的身軀。
內心的痛楚與無奈化作無聲的泪水,在我的眼中彷彿是一道無法撐起的海浪,吞噬了所有的堅持。
我知道,我無法再隱忍,這一切太過沉重,太過無力。
我只能用纖弱的身軀緊緊擁抱著他們,盡力撫平那隱藏在沉默中的恐懼與傷痛,卻在那一瞬間,無法阻止自己跟著崩潰。
衣袖早已濕透,不知何時開始,淚水如決堤般洶湧而出,無法自控。
我擦拭著眼角滑落的淚滴,卻依然無法停息心中的顫抖與不安。
父母的痛苦是那麼真切,而我自己的無助與脆弱,讓我在這樣的瞬間,徹底迷失了自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