確診憂鬱症7年,但我想我根本沒有憂鬱症,我只是想要受到關注跟安撫而已,我對這世界的溫暖感到抱歉與愧疚,我也對我浪費醫療資源的行為唾棄。
曾經被輔導老師說:「你只是因為不想離開醫生而不想好起來而已。
」。
我在得到醫生肯定我正走向「復原」之後,我無法說服自己接受。
(在回診前的一週內,我有強烈的自殺「企圖」甚至是未遂,這些是不是都是我自己塑造出來的假象?我其實根本沒有過得很痛苦吧?是我在騙自己我還活在憂鬱的陰霾。
) 我以為我沒力氣上廁所、坐起來喝水、吃飯咀嚼、吞下每天該吃的數十顆藥丸,但我卻能爬到教室上我最討厭的實驗課,也能翻山越嶺的為了工作。
「我是不是只是不夠努力?」「我是不是只是不想努力?」「我是不是在找藉口休息?」「頭痛只是我的心理作用吧?」「失眠哪有關係?我本來就不該睡那麼多!」「憑什麼認為裝病就該被這世界理解?」 諮商時,無意間透露了我過去學習過的技能,諮商師問了我:「怎麼看待從那個自己變成現在?」,我以為我可以說出一個正向的看法,但我思考了接近一週,我只覺得當時的自己如果知道我現在活的樣子,應該只想要拿巴拉刈毒死自己。
我以為我打到這裡掉下眼淚的自己是在心疼自己,但其實並沒有,我是在痛恨自己為什麼還吃了這世界農夫辛苦種出來的白米,為什麼要一年吞下近6000顆的藥丸,心理治療幾乎破千次,醫生前後也看過十多個,這樣破爛的自己活在這世界上還有什麼殘值嗎? 為什麼有人愛這樣的我?我只覺得跟我在一起的人好不幸。
接下來,想試著當個「閃亮的正常人」,如同還未確診的我一樣,停了藥、取消了所有諮商和回診預約,然後在手邊每件事追求極度完美,收起床墊回到睡木板的日子,洗腦自己所有的生理狀況都只是心理作用,好嗎? 那我該如何離開身邊的關係呢?淡出?消失?哪個讓人比較不受傷?我很感謝他們都給了我很大的支持,在我這七年裡所有來來去去停留的人,我不想讓他們看到燃燒殆盡的自己,也想減少對他們的傷害。
看到這裡的你們,也很溫柔與溫暖,謝謝你們看著陌生人胡言亂語一大段,大概浪費了十分鐘,下輩子可以的話再還你們。